誰都知道這麽下去不行，他們沒有贏得可能。

他們能配合著殺掉一只兩只甚至成百上千的怪物，但彈.藥總有用盡的時候，阿瓦達也終究會有雙拳難敵四手的疏漏。

手上動作不能停，只是越發沒有技巧，暴.力的把手裏的怪物丟出去，遠遠的砸倒一大片。

無窮無盡沒有終點帶來的暴躁感與時俱增，不可抑制。

“冷靜點！”

這聲冷呵仿佛天外飛來，就像有人當頭澆了一桶冰水，心尖無法撲滅的那團暴躁之火被強行熄滅，瞬間的清明讓人心神一震。

哇哦！

看來對方的黑暗力量不但是物理攻擊。

黑霧籠罩天空的時間越長，處在這個遮蔽範圍內的生命體就會愈發暴力難以自控，不但是阿瓦達，就連傑森也能感覺到自己的異樣。

而且人類感受到的暴躁感比阿瓦達要強烈許多。

“讓我出去。”

傑森盡量壓制那種破壞欲，手裏穩穩當當的端著狙擊木倉瞄準、射擊，但他不確定自己能壓制感覺多久。

那些黑霧仿佛喚醒了他身體裏拉撒路池泉水的狂躁因子，這讓他仿佛回到當年剛剛覆活的混亂時候。

“你還好嗎？”

阿瓦達擡頭，找準時機一躍而上，像在玩別踩白塊似的在怪物的腦袋之間來回跳躍，高高低低的奔跑、跳躍，就像是跑酷，雖然動作能靈活完全是靠能力作弊，但她覺得還挺好玩。

“不太好，發洩一下或許能好點。”

另一邊傑森的聲音隱含壓抑，就像是咬著牙說出的話，他確實很掙紮，但好在暫時還是理智占據上峰，“踩住前面那東西的腦袋，然後把我對著旁邊那只怪物丟出去。”

阿瓦達很快見識了什麽叫做跑酷高級玩家，相較之下她這個開掛作弊還不如對方靈活的初級玩家覺得自己笨拙的簡直像企鵝！

“要來場比賽嗎？”

傑森在奔跑中提出這個有趣的提議，運動並沒有讓他的語速和呼吸頻率產生什麽變化，看上去狀態相當好。

一片漆黑的汪洋，透露著不祥的暗沈，仿佛被邪惡浸染的海水，兩個人影被映襯的相當渺小，就像一葉扁舟。

黑霧形成的怪物憤怒的伸出利爪抓向那兩個上躥下跳惱人的小蟲子，高大的人影反而更靈活，他動作利落的避開、助跑、起跳，游刃有餘的避開一切攻擊。

“好啊，雖然你更有技巧，但我不認為自己會輸。”

阿瓦達自信滿滿，在這種群攻戰場還有誰能比坦克的殺傷力更強嗎？

——絕對沒有！

事實上如果能變回原型殺傷力應該會更強，但她沒忘了自己身體裏還封印著什麽，保住最後一個大惡魔不被肅清者得到甚至要比這場戰鬥的勝敗更加重要！

“那就…現在開始！”

話音剛落，傑森瞬間抽出從阿瓦達那裏帶出來的炮筒，以自己腳下踩著的怪物為支點，幹凈利落的一炮.轟出！

而他選定的攻擊方向正是怪物相當密集的一片區域。

“轟——！”

地動山搖，黑霧凝成的動物徹底消散，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存在痕跡。

“首殺！”

“你是在挑釁嗎小紅？”

阿瓦達瞇瞇眼，語氣聽起來有點危險，活動活動關節，她也放空思維，把身體完全投入這場戰鬥。

當阿諾德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由女神像周圍全部一片狼藉，密密麻麻說不清是什麽玩意的東西鋪天蓋地，中間兩個上躥下跳的人影時不時進行兩句不慌不忙的對話。

至少……看起來狀態不錯。

阿諾德嘴角抽搐的看著顯眼的兩人，不得不承認不靠譜也是會傳染的。

“艹！”

傑森竄上高出看了一眼殺了半天還是沒有盡頭的怪物，忍無可忍的罵了一句，被這些黑霧引動的心底的暴躁就像無時無刻不在灼燒著他自己。

肅清者化作這裏鋪天蓋地的怪物，但凡還剩下一只怪物他們就沒有辦法打敗他，但照現在這種情況他們永遠都不可能贏。

換種思路，假如他們把對方逼急了打算毀滅世界，就憑這些具有能讓人暴躁的特殊力量的怪物就能做到。

阿瓦達沒出聲，傑森偏頭看過去才發現小姑娘竟然在溜號！

黑色怪物對她來說除了仿佛永遠殺不盡之外沒什麽特別之處，傑森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兇狠的怪物直楞楞的撞在小姑娘身上，而當事人自己卻連躲都懶得躲，

不管是什麽體型，什麽大小的怪物最終都只有消散這一條結局！

阿瓦達就站在怪物群中，仿佛紮根於此，不管多少敵人都無法讓她後退一步。

看上去竟然有種詭異的可靠。

“……”

傑森發現看到這一幕之後自己的暴躁感竟然降低了，他抓住一只怪物頭頂的尖角，以自己的肩膀為支點，另一只手反手看也不看就是一木倉。

“砰——！”

帶著一往無前氣勢飛馳而去的子.彈仿佛能把空氣點燃，黑色的怪物不會退縮，黑霧翻滾仿佛能把小小的子.彈吞噬，偷襲者的時間被永遠定格在這一瞬，黑霧出現仿佛龜裂的裂紋，短暫的靜默之後四分五裂。

他正要往阿瓦達那邊去，卻被突然出現在的一大片陰影阻止了動作。

讓這場戰鬥進入高潮的是比無盡的怪物更加駭人的懸浮高樓。

他通體是偏向低調的黑灰色，應該是經過改建，和印象中的世貿大廈雙子座不大一樣，不同於阿瓦達的中規中矩，他是初始狀態的幾倍高，身上裝了不少看起來就無比猙獰的武器。

在他的映襯下，自由女神像都顯得那麽渺小，傑森擡頭試圖看到阿諾德的頂層，但失敗了，根本看不到盡頭，最遠也只能看見捅破雲層、捅破黑霧的地方，沒人知道那上面還有多高。

巨大的體量配上這種造型足以讓人看了就膽寒。

阿瓦達的狀態看上去似乎不太對，她連看都沒有看阿諾德。

這讓傑森沒了說什麽的心思，他扔下徹底沒了子彈的木倉，三兩下跳躍，如履平地的跑到阿瓦達跟前。

“阿瓦達？！！”

他看著小姑娘沒有焦距的眼睛，突然看到周圍絲絲縷縷纏繞著的黑霧，它們就像是伺機而動的毒蛇躍躍欲試的不放過每一個毛孔的找機會往阿瓦達的身體裏鉆。

事情大條了！

不論是影響情緒的黑霧還是這些鋪天蓋地的怪物這些都是一個障眼法，肅清者真正要做的是接機突破阿瓦達的防禦，進去找他要的東西。

這招夠卑鄙！

“我能感覺到她的精神力量在漸漸衰弱！”

這麽大的體量下說話就像打雷，阿諾德的聲音在傑森耳邊炸開。

“我該怎麽做？”

傑森倒抽一口冷氣，腦子裏突然浮現之前見席琳的話，對於這場戰爭來說阿諾德至關重要。

“我們有特殊的連接通道，通過通道你可以從我這裏直接進入她那邊，但因為這次可能會是我單方面強行建立連接，所以時間持續的不長，只有大概三分鐘，你必須抓緊時間。”

阿諾德擔憂的註意著恍恍惚惚無知無覺的阿瓦達，擔憂漸漸轉化為堅定。

他做出決定。

“然後去阿瓦達的十三層，那東西就被關在那裏，到時候我會再次建立通道，你把它帶到我這邊。”

這樣那些黑霧就會跟著離開阿瓦達，一旦轉移目標，危險的就會變成他。

阿諾德無比清楚這一點，但為了救阿瓦達不論做什麽他都會毫不猶豫。

以人類的時間計算，他活的已經夠久了，阿瓦達不同，她剛剛獲得獨立的意識沒多久，值得更多的時間和機會。

傑森同樣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閉了閉眼睛，腳步微頓。

他沒有什麽立場去阻止阿諾德，更何況出於私心如果註定一個人陷入危險，他希望哪怕是他自己也好都不要是阿瓦達。

下一秒，傑森憑空消失。

場景轉換無縫銜接，上一刻還是鋪天蓋地的敵人，下一刻便是安靜到極致的金屬通道。

金屬通道——更準確來說是和那座九頭蛇基地完全一模一樣構造的金屬通道！

“看起來九頭蛇的經歷真的讓你印象十分深刻。”

傑森環顧一圈，找出為數不多的那些記憶，不論是舉架、燈的位置、間距，還是走廊寬度……竟然挑不出一丁點不一樣之處，此情此景實在詭異，他的話顯得有點幹巴巴。

這是什麽特殊愛好嗎？

雖然沒問，但傑森忍不住懷疑，眼前這種詭異的情況實在讓他感覺熟悉——這種無厘頭他曾在無數阿卡姆病友上見到。

“別想太多，這跟我沒關系，你現在所在的是另一個人的領地，我不過是借出去了一塊地方而已，完全是按照他的要求修建的這裏。”

阿諾德拒絕被錯怪成什麽怪咖，堅決不背鍋。

“這是那座九頭蛇基地的自我意識，他負責穩定我和阿瓦達之間的鏈接的穩定性。”

“沿著通道走到盡頭，那裏有一扇門，推開過去，那邊就是阿瓦達的十三層。”

“你還有兩分四十五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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